一、石頭渡河

雪峰

　　金色陽光下，天高雲淡，微風吹拂，一條大河波光粼粼，緩緩流淌，河東，是一望無際的沙灘，寸草不生，偶有幾隻狐狸傍晚時分從遠方來河邊喝水，時不時地可以看到蜥蜴在滾燙的沙礫中奔跑覓食，河蟹偶爾爬上岸，瞅瞅四周，旋即又潛入河中。 河西，另番景象，不是沙灘，而是水草灘，但見牛羊成群、仙鶴飛舞、青蛙奔跳、魚蝦漫遊，以河為界，兩岸景色天懸地殊，截然相反。

　　每當細雨微灑，白霧瀰漫，或雲霞返照，彩虹隱現，河東沙灘上一少年石頭就進入沉思，它嚮往彼岸景色，厭煩了世世代代居住的毫無生機的沙灘，它想到彼岸去，去享受河西那靡麗的風光。

　　一天，一場傾盆大雨夾帶著冰雹從天而降，打得小石頭背脊滲痛，它再也忍受不了，他開始在沙灘上狂奔，一路跑，一路大喊：“我要到彼岸去！ 我要到彼岸去！ ”

　　雨過天晴，萬物靜谧，惟有這沙灘上炸翻了天，“有人異想天開，想到河西去。 ”“可憐的孩子，肯定是瘋了。” “無知啊無知！” “愚昧啊愚昧！” “這傢伙腦子不正常，該送到精神病院去療養。” “誰家的孩子？ 怎麼胡說八道？ ”“該把他關進監獄，不能讓他妖言惑眾，迷亂人心。” “要加強常識教育，否則，這大沙灘的秩序就會被神魂顛倒的人們攪亂。” ……

　　最後，沙灘上的萬年老石發話了：“我們要召開全灘石員大會，請我們德高望重，智慧高深的學者們對青年一代進行教育，挽救少年青年一代。 ”

　　想到彼岸去的少年石頭被圍在當中，智者們開始了針對它的狂轟濫炸，“想到河西去？ 你這不是癡心妄想嗎？ 你聽說過石頭能過河的先例嗎？ ”“孩子啊！ 這也不全怪你，我們這些老石平時對你們沒有進行常識性教育，要知道，石頭過河，必然會淹死。 ”“我們石頭的比重比河水的浮力大，無法在水面上漂起來，結論是，石頭無法渡河。” “不要想入非非，要聽天由命，石頭不是飛鳥，無法到彼岸去。” ……

　　可憐的小石頭被大家苦口婆心的教育搞暈了，低著頭，噙著淚，嘴裏只嘟囔著一句話，“我只是想到河西去嗎”，默默地離群索居了。

　　一天，幾個同齡小石頭來找它，它們也是嚮往河西生活的，它們來到河邊，觀望著彼岸美麗如畫的景色，一起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：“要想渡河，最好坐船。 ”“要想過河，最好能像鳥那樣飛起來。” “要想渡河，最好爬在河蟹的背上。” “要想渡河，最好把我們的內心掏空。” “要想過河，最好讓大風把我們捲起來，捲到河對岸去......”

　　正熱烈地議論著，有幾個毛小子走到它們身旁停了下來，他們是人，或許是小石頭們信念的感應，只聽一個小子對夥伴們說：“我們比賽扔石頭，看誰能把石頭貼著水面扔到河對岸去。 ”

　　刹那間，這些毛小子爭先恐後拿起腳下的石頭，向河對岸扔去，唰！ 嗖！ 颶！ 一個個小石頭乘速度，貼著水面飛到了河對岸。

　　謠言傳遍了大沙灘：“你知道嗎？ 聽說那幾個不聽管教的小子硬要過河，全淹死了。 ”“就是嘛！ 哪有石頭能渡河的道理，不淹死才怪哩。 ”“以後大家一定要防範，既不能讓胡思亂想的觀念誕生，也要防止自己的孩子走到河邊。” “安分守己才有安全的生活。” “咱們石頭哪，是永遠也過不了河的，正是不聽老石言，淹死河裡面。”

　　石頭能渡河嗎？ 人能去仙島群島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