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——回答“天高任鳥飛飛”八大問題之二

雪峰

問：2. 第二個疑問——因果規律的運行機制真的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？ （隱含的前提是因果規律存在）

有因必有果，好吧姑且認為它超越萬法的不空罷。 善因就一定善果？ 不能是善因得惡果嗎？ 什麼樣的因與什麼樣的果之間聯繫的鏈條究竟是怎樣的呢？ 佛教在這裡玩弄了邏輯遊戲，生生的定義了這個鏈條是按照其道德標準運行的：做好事就得到好報，做壞事就得到壞報，實際上還有無窮的可能鏈條呢。

司馬遷質疑說：假如真是善有善報，那伯夷、叔齊這麼好的人，為什麼會餓死在山中呢？ 顏回為什麼壽命這麼短呢？ 盜蹠這樣的強盜為什麼能長壽呢？ 司馬遷那時候中國還沒有佛教，司馬遷質疑的是中國本土的因果報應說。

那中國本土的因果報應說是怎麼解釋「善有惡報」的情況呢？ 一個人做的好事和壞事，其報應不僅會施加在自己的身上，也會施加在家族其他人，以及未來的後人身上; 一個人經受的好事和壞事，也未必是因為自己做了什麼，可能是祖宗當年做下的事情所致。 按《周易》的話說就是：「積善之家，必有餘慶; 積不善之家，必有餘殃。 “所以中國人才注重祭祖，注重修祖墳、修祠堂。 這不光是因為尊重祖先，也包含了祈福的成分。 祭祀的時候會請「祖宗保佑」，遇到好事會說「祖宗積德」，「祖墳冒煙」。

但是這不符合佛學理論。 《般泥洹經》說：“父作不善，子不代受。 子作不善，父亦不受。 善自獲福，惡自受殃。 “《地藏經》說：”父子至親，歧路各別，縱然相逢，無肯代受。 “強調業是個人承受個人的，親人不能代受。

聰明的慧遠依照佛經的說法，把因果報應的範圍推廣到了前世和來生。 慧遠寫了《三報論》，說人世間一共有三種報應：第一種是“現報”，人做了業，今生就受報。 老百姓常說的「現世報」就是這個; 第二種是「生報」，業力弱一些，來生才受報; 第三種是“後報”，業力更弱，至二世三世，乃至百世千世，到那時候才受報。

讓我們看看，這回導致什麼呢？ 由於一個人的前世和來生都經歷了什麼是無法考察的（現今的科學技術限制下），因此這套因果說是不可證偽的，遇到什麼情況都能成立：好人受壞報，就解釋成這是他前生造業的結果; 壞人沒受惡報，就說他來生才會償還; 要是正好遇到好人好報，壞人壞報的情況，信仰者就會覺得：誰說世上沒報應了，這不就是現世報么？ 這實實在在的證明瞭因果報應確實存在啊！

由於輪迴的次數是無限的，就使得這個理論完全不能證偽; 但從理論上說，佛陀的確有可能超越人的認識能力，能瞭解無限輪迴中的全部事情。 因而慧遠的因果報應說作為神學觀點，是可以成立的。

哲學里有個波普的真偽主義，宗教里很多語言不可證偽，這就是科學和宗教的根本差異。

答：“種瓜得瓜，種豆得豆”這是毫無疑問的。 這個自然原理告訴我們因果機制是真實存在的。

“種瓜不得瓜，種豆不得豆”現象也是存在的，這種現象證明因果原理在有些領域是失效的。

那麼，到底是「種瓜得瓜，種豆得豆」呢？ 還是「種瓜得豆，種豆得瓜」呢？

這與道有關，走自然之道，即上帝之道，毫無疑問，是“種瓜得瓜，種豆得豆”，若走其他道，如神道、佛道、仙道、人道，那麼，種了瓜到底得什麼就很難說了，若走魔道，種瓜絕對得不了瓜，或許會得一個癩蛤蟆。

如此說來，「善有善報惡有惡報」是不是有問題？ 不是。 從整體和全域而言，因果規律的運行機制紋絲不亂，確實是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，種瓜得瓜種豆得豆”，但在一些特殊的局部領域，是“善有惡報，惡有善報”的，但這絲毫影響不了整體的因果報應機制的運行。

此外，什麼是善，什麼是惡，人是看不透的。 大善不善，大惡不惡，上德無德，大仁不仁，這不是普通思維能理解的。 所以，人世間我們常常看到有些善良人不得善終，有些惡毒人卻長壽善終的現象只是在我們這個時空點上的扭曲現象，它不是真實的存在原理，要知真善真惡和因果機制的宏觀運行狀態，必須超越時空去看，必須要追溯過去遙望未來才能看到全貌。

每個生命的因果自有本人承擔，他人絕對代替不了，“一人得道雞犬升天”現象是不存在的，雖然在人類社會我們會看到“一榮俱榮，一損俱損”的現象，某人得勢了，七大姑八大姨都跟著受益，某人載了，株連九族現象發生，但只要去追查淵源，就會發現一切都是道的精巧安排，誰也逃不脫因果機制的獎懲。

若要詳細揭示其原理和過程並舉例說明，需要很長的篇幅，所以就此打住。

關於證偽的問題，一切的現象在有限的時空中是可以證偽的，但在無限的時空中是無法證偽的。 由於宇宙的對立統一性，對任何一個現象可以舉出無數的事例來證明是其真或偽，比如佛學三法印——諸行無常、諸法無我、涅槃寂靜，我可以證明為——諸行有常、諸法有我、涅槃熱鬧。

2013/6/7